做好整理与编研 赓续红色文脉

徐立勋

 

  为大力弘扬伟大建党精神,在奋发新时代、迈向新征程中更好地发挥档案在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中的作用,2022年9月3日,在中共一大纪念馆建馆70周年之际,由中共一大纪念馆、上海市档案局(馆)、上海市城市建设档案馆联合举办的“初心照耀——中共一大纪念馆建馆70周年纪念展”隆重开幕。根据策划和布展的要求,上海市城市建设档案馆公布了部分馆藏的史料档案和建筑图样。

  现场布展的“由上海市城市建设档案馆提供的1961年绘制的中共一大会址复原设计图”,是有“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字样,工程名称为“兴业路106-108#复原设计图”中的第5号“前后立面及水泥扶梯施工详图” (图一)。




  在为审核公布进行的档案调阅过程中,虽然一开始未能查见与之配套的原图纸目录,但我们案卷内相对完整、准确的案卷目录、卷内目录不仅为图纸的调阅、编研提供了可靠的线索和凭证,也保证了馆后续审核以及公布工作的顺利进行,成为证明档案整理工作必要性和重要性的成功案例。

  以2000年前后上海建筑设计研究院(原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所出的图纸为例,设计方出图一般都配有图纸目录,图纸目录包含的信息依次是:业主、工程总称、档案编号、工程编号、图名(类别/图号)、名称、通用构配件详图、底部是设计部室、组别、设计总负责人、设计日期等签证环节......上海市建设委员会颁发的盖有页码和编号的《上海市建设施工图出图专用章》并附有生效的出图日期。可见图纸目录不仅确定了“套”的概念,其本身一般应视作图纸“套”内的一部分。作为图纸“套”的依据,图纸目录确定了每张图纸的序号、图纸名称,图纸编号,图幅,日期等,使一套图纸“套”内的范围和内容皆有据可循,如果没有图纸目录,也就无从判定图纸是否齐全,“套”内图纸的内容、规格和数量也就没有了对照查阅的依据。可见针对这类图纸的归档整理,在后期案卷目录、卷内目录的编目环节就显得非常重要。卷内目录内的文件顺序号与档案原生的顺序是否相符,图纸(文件)名称是否都能忠实于原件,文件、图纸名称题写是否完整、准确,有没有随意减、缩、略的现象,包括案卷题名的题写是否规范严谨,整理全过程是否有编写有校对等等,想来这也是城建档案馆历来特别重视档案整理等基础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除却图样本身,其他信息主要来自于图框内右侧底角的图标,这是大多数图纸习惯设置图标的地方,图标须以不压盖图形、线条和文字,不影响图框内内容的完整表示为前提,如果右下角图形紧凑,空白逼仄,图标可以以图框四周为边线选择合适的地方分幅布置,由此可见: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和要求的档案整理,诸如以前档案的注记、编目,现在的扫描或数字化等等,都应该保证图框内内容的完整性,比如根据需要所必须盖的号码章不宜在图框内,应视图框为图纸档案的边界,不得随意裁切,扫描图纸时,图框没有完整显示同样也是不合适的。图标内第一行显示的一般是制图单位名称,此图显示的是“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在性质上这等同单位介绍信的抬头,但这暂且只能说明了图样的出处,至于其有效性则应该加盖出图证明章,就像介绍信必须加盖公章才能生效,是一样的逻辑,图标第二行工程名称显示的是“兴业路106-108#复原设计图”,这也不同于现在司空见惯的“XXX工程”或“XXX项目”,如“北横通道新建工程”,可能也不同于当时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的其他出图项目,因为所指向的并非是个一般土建概念上的工程,而是“复原设计图”的工程,设计院的业务除了为土建工程出设计图、施工图等之外,还包括为“设计图”出图,结合出图时间及历史情况推测,此复原设计图是指106-108#复原后补出一套设计图,是工程复原在前,设计出图在后。但“复原设计图”还是“设计图复原”,总还是有区别的,但这都提示在档案整理中题写的案卷名称应该尽可能的忠实于原图,以留待进一步的整理、考证和编研。第三行“图名”为“前后立面及水泥扶梯施工详图”,图标内的其他项目在左列从上至下依次是“院长”,“总工程师”,“室主任”,“主任工程师”,“小组长”,右列从上至下依次是“设计总负责人”,“工程负责人”,“设计人”,“校对人”和“制图人”,两栏并排设置,一栏登记,一栏由本人亲自签证。由此可见签证程序的设计按照设计业务的流程在责任渐进、环节布置上是严谨、合理、规范的。但这张图却只有“制图人 乔舒祺”。循此疑问,在查阅2014年陈从周先生诞辰96周年之际,同济大学出版社编辑出版的讲述陈从周生平事迹的《园林大师陈从周》一书中:建国初期,刘敦桢应邀主持修复龙华塔,陈从周参与其中。1956年修豫园时,上海市再次邀请刘敦桢时,刘看了豫园情形后,推荐了陈从周为顾问。从此,陈从周一有时间就来,用当时社会文化处杨嘉佑的话说“尽管没有正式任命,来的次数最多,提的意见也最多”。路秉杰回忆说,因为陈从周不擅画工程投影图的缘故,遂由陈先生指导、委托市民用建筑设计院的乔舒祺工程师制图......

  另据关于复原甲秀里的相关文献:历经年代的侵蚀,旧居一度破旧不堪,2015年开始闭馆修缮。如何“修旧如旧”、最大程度恢复甲秀里原貌?茂名路毛泽东旧居副馆长朱润介绍,在搜集资料过程中,陈列馆有关人员幸运地在上海图书馆“共同的记忆”资料库中,找到一套1960年建筑设计院乔舒祺先生绘制的甲秀里复原设计图纸。该图纸全部为手绘,共有12张,包括了各个房间的平面图、断面图等,还包括门楣等建筑细节、所用材料等绘制、记录得十分细致,有很高的历史价值。

  综上分析,似乎可以对民用院、乔舒祺和委托方三者之间的合作关系有个大致的想象和了解,或许能解释在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完整规范的图标内只有乔舒祺一人签在制图人一栏的原因了。在此次翻阅相关资料的过程中,还发现坊间对乔舒祺的祺,此“祺”彼“淇”,还是那“琪”,存有不同的说法,此图给出了明确答案,这也算是档案考证作用的又一案例了。左侧是“更改记录”,包括“日期”,“部位”,“更改人”“批准”共四项六栏,作用类似于现在对工程项目“竣工图”的编制要求,通过这原始、真实、过程中的逐一记录,可将最终符合竣工工程实体的竣工图与设计阶段的设计图、施工阶段的施工图准确区分,更好的发挥竣工图在今后建设活动中的指引作用。这是一张蓝晒图,这种图纸比当时直接打印的图纸成本要低,保存的时间要长。现在都用CAD了,电子档案保存的时间则更长,成本也不高。为什么这一时期的建筑图纸都是蓝色的?这还是取决于绘制方法。因为这些图纸不是画出来的,也不是打印出来的,而是“晒”出来的。图纸最初是被绘制在半透明的硫酸纸上,绘制时要使用针管笔和墨水。建筑工程专业的同学需专门学习使用针管笔在硫酸纸上绘图,硫酸纸上绘制好的图纸还不能直接使用,因为这纸很薄,易破碎。只能作为底图,底图可以晒出很多的副本。晒图需要专门的晒图纸,这种纸也与现在更为普及的白纸不同,是经过化学处理的,就象照相机里的底片一样。晒图要廉价许多,出一套硫酸纸的底图可以反复使用多次。晒出来的图纸质量好,方便保存,不会因褪色而模糊。颜色上也有蓝底紫线、白底棕线、白底黑线等多种,制出的蓝图,还可以转变成其它颜色的图像。如转成棕色图像,可把晒好的蓝图浸没在稀氨水中,图像就逐渐消失,用清水洗净后,再浸入鞣酸稀溶液或冷茶水中,图像又恢复呈现棕色或紫棕色,可谓颇具“匠趣”,只是现在,那悠悠的氨水味已经既熟悉又陌生了。  

  虽然没有图纸目录,图标内只有制图人没有关联责任人的签证也是难解之谜,还有不多见的工程名称题写。这些馆藏档案还是对接近当时的史实前进了一大步,发挥了档案赓续红色文脉的重要作用,同时也是对档案整理工作重要性和编研利用必要性的生动认识,档案工作者应认真做好档案整理,并在不断总结“去敏化、轻量化、可视化”工作经验的基础上,将档案的活化利用不断推向深入。